林真一看着面前这个悔不当初的男人,他说自己不喜欢原本那按部就班的生活,所以被一时追求刺激的念头,毁了自己的人生。
其实山田凉介不知道,有多少人羡慕他的人生而不得,平和、富足、顺畅、美满,虽然没有大风大浪的洗礼,但却能万事遂意地过完这一生。
可能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吧,身在福中,却不知福。
下午,小岛瑛太和铃木光彦也回到了警视厅,他们搭乘今天凌晨的新干线,从京都回到了东京,并已经在家休息了几小时。
林真一见他们走进办公室,扬了扬手中山田凉介的审讯记录,示意他们好好看一看,看完之后,说说对此案的想法。
小岛瑛太一目十行地率先看完了:“日暮警部,真一大哥,你们真的相信山田凉介的话?现在长谷川春奈已经死了,如果是他们两个合谋杀北原千夜的话,山田凉介也完全可以把一切罪行都推在她身上。
实际上到底是不是长谷川春奈一个人把北原千夜关进电梯的,根本就不能证明吧?山田凉介难道是什么傻瓜吗,长谷川说什么他就做什么?”
铃木光彦也在一边插嘴道:“是啊,还有一点很奇怪,那就是图书馆电梯轿厢内部,根本就没有北原千夜挣扎求救的痕迹。
他是8月5号中午被关进电梯的,8月7号下午死亡,可是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这两天白天工作的时候,也没听到他的呼救声,难不成这孩子在电梯里睡了两天多?”
林真一笑着摇了摇头说:“我相信山田凉介的理由很简单,如果他和长谷川春奈是合谋,那完全没有必要让北原千夜死在电梯里。
因为电梯早晚会重新开放,他再拖,最多也就拖到开学。而且尸体已经开始腐败,味道会越来越大,从电梯里飘出来,也一定会引起工作人员的警觉。
其实这个杀人方法极其冒险,如果是他们二人合谋,不会采用这种失败概率这么高的办法。
好了,我先问你们第一个问题:凶手是怎样让北原千夜乖乖进电梯的?”
小岛瑛太想了想,开口说:“我觉得应该是让他昏迷吧,不昏迷的话,他一定不会乖乖就范。”
“对,昏迷。”林真一点点头:“要让一个人昏迷,一共有三个办法。根据尸检报告,北原千夜的尸体上并没有任何针孔,也就排除了静脉注射的麻醉剂。
那就只剩下两个办法了,要么是安眠药,要么是乙醚氯仿一类的吸入性麻醉剂。”
“我觉得也不是吸入性麻醉剂。”铃木光彦分析道:“乙醚氯仿这类的麻醉剂,在电视上看着用起来很容易,一捂上人就晕过去了,其实现实中是很难操作的。
到底需要多少量、捂多久能让他晕,又能晕多久,长谷川春奈心里根本就没数。
而且北原千夜都已经13岁了,身高已经到了一米六,比长谷川春奈矮不了多少,他是个男孩子,长谷川春奈又很瘦,她到底能不能顺利制服住北原千夜,捂住他口鼻都是未知之数。
另外如果强力捂住口鼻,北原千夜的尸体面部很可能会留下瘀伤,但是从尸检报告看,也没有。
山田凉介倒是可以做得到,但是孩子身上并没有任何被暴力对待过的痕迹,所以应该也不是他做的。”
“很好!”日暮俊介欣慰地拍拍手:“铃木君分析得很对,这样看来,就只有可能是安眠药了。”
“但是,如果是安眠药,另一个问题又来了。”林真一翻开北原千夜的尸检报告:“北原千夜的尸体中并没有检测出安眠药成分,也就是说,他摄入的安眠药并不多,在他死前,已经在体内代谢完毕,至少不可能让他睡足2天。
那他醒来后,还是会挣扎求救。为什么他没有呢?”
林真一停下来,看了看小岛瑛太和铃木光彦。
两人对视了一眼,小岛瑛太试探地说:“难道是因为……北原千夜有癫痫的关系?”
林真一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:“你说得对。大家都知道,人在没有水喝的情况下,应该可以撑上三天,北原千夜是5号中午被关进电梯的,那天早晨肯定有吃过早餐,也有喝过水,可他居然7号下午就死了。
我思来想去,这应该和他的身体情况不好,以及电梯环境太恶劣有关。”
“你们说,长谷川春奈为什么要和山田凉介约在5楼呢?”铃木光彦挠了挠头:“山田那家伙肯定是对她言听计从的,但是5楼是工作人员的办公室,肯定会有人经常上来,被发现的风险岂不是很大?”
“确实风险很大。”日暮俊介站起身,将三号图书馆的内部结构图推给铃木:“但是只有约在5楼,山田凉介才会同意她把电梯电源关闭的建议。
当然,长谷川春奈把约会地点定在5楼还有其他用意,那就是5楼是最高的楼层,而工作人员经常逗留的地方在1楼。
电梯电源关闭后,电梯轿厢就会被定格在5楼,这样的话,即使北原千夜醒了,他的呼救声在1楼听起来也会很微弱。
另外,她向山田凉介建议,把5楼新书搬到1楼,不让工作人员上来,也是怕她们听到呼救或异常响动。”
“还有一点我想不通。”小岛瑛太看着山田凉介的审讯笔录:“长谷川春奈到底把北原千夜藏到哪里去了,她是怎么做到在短短5分钟里,把昏迷的北原千夜搬到电梯里去的?”
“那得看她的胆子。”林真一回答道:“胆子大一点的话,就把他藏在5楼,胆子小一点的话,就把他藏在4楼阅读室。
但是我更倾向于4楼。因为如果藏在5楼的话,为了不让山田凉介发现,她一定要藏到离电梯更远一些的地方,还要用纸箱之类的东西挡起来。
4楼就不同了,她大可以把北原千夜就放在电梯旁边,等山田凉介一走,她直接坐电梯去4楼,把北原千夜拖进电梯,再回到5楼就可以了,做完这些,花不了5分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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